想要体验地道的布鲁克林，就要去最接地气的地方

2024-10-14 01:33 来源：咖思漫点击：

想要体验地道的布鲁克林，就要去最接地气的地方

坐标：布鲁克林-美国

阅读时长：7分钟

背景知识：布鲁克林（英语：Brooklyn）为美国纽约市的五个行政区之一，也就是纽约州的金斯县（Kings county，意为“国王县”），为纽约州人口最多的县份。布鲁克林位于曼哈顿东南部，东连皇后区。在纽约市五大区中，为人口最多的一区（250万居民）。若该区为一座城市，单以人口比较，则有可能为美国第四大城。布鲁克林在19世纪时有许多昵称，其中有“树之城”（City of Trees）、“家之城”（City of Homes）和“教堂之城”（City of Churches），今日则综合称为“家与教会的自治市”（Borough of Homes and Churches）。在1980年代及90年代，该区以治安不良闻名于世。自朱利安尼担任纽约市长之后，治安大为改善，居住环境也逐渐变好。

如果想在走马观花的市内旅游团中憩息片刻，那么去风景秀丽的绿荫公墓附近待上几个小时是个不错的选择。穿过绿荫公墓宏伟的哥特式大石门，我顺着战争大道（Battle Avenue）往上坡方向走去，这片202公顷的土地上曾经发生过一场硝烟弥漫的改革战役，大道的名字也取自这场改革。走了不过几分钟，大道周围的景观和纽约湾的全貌逐渐呈现眼前。在布鲁克林待了几天之后，我意识到，这个城市不仅面积庞大，而且地势平坦开阔。只要在海拔稍微高一些的位置，就能拍出广袤无垠的全景照片。布鲁克林自然海拔最高的地方是绿荫公墓里的战争山（Battle Hill），海拔只有67米。

从绿荫公墓的哥特复兴门远眺下曼哈顿。

漫步在苍翠繁茂的林荫道，墓园里50多万面墓碑（其中包括摩斯密码发明人萨缪尔·摩斯：19世纪被称为“老大”的传奇民主党政客威廉·玛西·特威德和艺术家尚·米榭·巴斯奎特）使这个城市增添了一种庄严肃穆感。绿荫公墓也是我探索发现布鲁克林城市文化精粹的重要一站——探索所谓真正的布鲁克林。而我这一次的探索之旅看起来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：要求物美价廉。

一开始我还担心这会是徒劳无功的。布鲁克林的居民非常注重保护这座城市的名声，而许多离开布鲁克林的人却对这座城有诸多批判。每个地方都标榜自己是正宗的“布鲁克林”，任何关于布鲁克林的新闻报道都很容易激发长篇的批判评论文章。对布鲁克林一次又一次的审视和思考似乎会重写人们对它的印象。

站在布鲁克林地标性墓园的山坡上，幽静平和的环境、绚丽壮观的景色，平息了我内心的焦虑，让我顿时充满希望，并夹杂着些许历史庄重感。“这就是布鲁克林。”我似乎听见特威德老大用他那把被威士忌灼烧的嗓子在我耳边说道：“这也太大了，想都不要想你能把它全数收入囊中。”

经过一个漫长周末的探索，我发现，布鲁克林这个城市不仅本身值得人们一探究竟，还应该成为一个热门旅游地。长期以来，人们总将布鲁克林和曼哈顿相比，如今这种比较是毫无价值的，这两座城市甚至已经没什么关联了：布鲁克林是真正的文化之都，有着世界级的艺术、表演、街头集市和博物馆；美食美酒琳琅满目且品质出众，物美价廉。更好的一点是：虽然布鲁克林的生活成本大幅度上升（布鲁克林高地部分房屋的均价如今已远超曼哈顿区上西区），一顿可口的晚餐费用可能超过300美元（约合人民币2000元），可即使是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，也能在布鲁克林发掘物美价廉之地。

我发现，省吃俭用的旅行安排才是寻找布鲁克林精髓的最佳方式——街头集市、廉价酒吧和超市里的美食街，这些才是这个城区人们日常生活最真实的写照。我住在展望公园附近，所以花了很多时间在附近的街区闲逛，也去了布鲁克林的贝德福德·斯图文森区和布什维克区。我布下的网覆盖范围还算广。

我去位于市中心的布鲁克林会幕教堂参加了早晨礼拜活动，过程激昂，令人振奋。经过了Atlantic Antic集市，据说这是布鲁克林规模最大、历史最悠久的街头集市。到康尼岛看了一场棒球赛；在去布鲁克林班森贺街区（Bensonhurst）Lenny披萨店的路上，看了段约翰·特拉沃尔塔John Travolta的视频；然后去了贝德福德·斯图文森区的Chilo’s酒吧，酒吧中永远有墨西哥卷出售。

贝德福德·斯图文森区的Chilo’s餐厅出品的墨西哥春饼。

我在Airbnb预定了住宿，是展望高地的一座非常漂亮的民宅，以75美元（约合人民币510元）的价格定到了顶楼的独立房间，实在是物美价廉，内心充满了骄傲的满足感。房主从事视觉艺术类工作，为人慷慨大方、平易近人。展望高地街区是一片夹在公园坡地和皇冠高地中间的四边形区域，非常便利，是我的最佳落脚点。街区附近交通便利，有4条地铁线经过，离其他街区近，方便我的探索之旅。虽然要和一对游客夫妇共用一个浴室，但我的房间还能享受屋顶露台，所以算是非常实惠的。

我入住公寓时已经很晚了，肚子也饿，急需饱餐一顿或畅饮一番，最好这两项需求都能被满足。最后我选择了一家非常有趣的布什维克夜店：波萨诺伐舞市民俱乐部（ Bossa Nova Civic Club），省下了午夜前入场需要收取的10美元（约人民币68元）入场费。吧台墙挂着红灯，紫色镭射光刺过人造雾气，舞池和吧台区域迅速烟雾缭绕，音乐声霎时填满了整个小酒吧。我挑了一罐5美元（约合人民币34元）的莫德罗，跳了一小会舞。酒吧挂着醒目的牌子“种族歧视、性别歧视、恐同症、恐跨性症和崇尚暴力者不得入内”，酒吧里的人很热情，十分多样化。

之后，我踉踉跄跄地走到迪卡尔布（DeKalb）街和百老汇Broadway街街角，注意到一片宽广的空地，那里停着一辆彩色喷漆的小吃卡车，车顶防水布下有一小群人在激烈地讨论着政治时事。我买了一块7美元（约人民币48元）的鸡肉玉米饼、一杯柠檬红糖水（Papelón con Limón），准备加入讨论，这时突然下起了雨。所有人都往里挤躲雨，但他们间的政治辩论并没有因此中断。

“看看这个世界，”一个男人说道，他是一名尼日利亚裔的演员，“玛格丽特·撒切尔也好，安吉拉·默克尔也罢，女人当权绝对是一颗炸弹。”而一名来自布鲁克林的年轻女性正义正词严地痛斥唐纳德·特朗普。这片空地平常还不时有音乐演出，当晚演出的乐队粉红色墨西哥卷（Pink Tacos）因为大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乐器。

辩论的人群逐渐散去，我小跑着穿过街道去了 Flowers for All Occasions酒吧避雨。这既是一间酒吧，也是一个艺术展示厅，有些不拘一格，但也有些矫揉造作。我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，一名化着闪亮眼影的酒保注意到我了，她看起来很和善，头发两边鬓角夹着酒瓶盖样子的发夹。我当时很饿，就问她有没有吃的。“有啊，”她说道，“我可以帮你做点吃的，切点干酪椒盐卷饼之类的。”我点了椒盐卷饼（约人民币40元）和一杯纳拉干西特酒（约人民币27元）。

椒盐卷饼和芝士块都很平凡，但酒吧里奇妙的气氛使这道食物尝起来非常特别。一些人在玩着桌游；一位女士似乎在地面作画；身材高瘦的中年D·J开始用震天的响声播放《Hair》原声专辑里的《Aquarius》。这时我离开了酒吧，我喜欢那张专辑的音乐，但没法忍受如此奇特的氛围。

斯图文森区的Chilo’s，后方中央区域总是停着一台墨西哥卷餐车。

后来我看到住在威廉斯堡的朋友James 在Instagram 的评论中嘲讽地评价Flowers for All Occasions：“自以为是的赶潮流酒吧”。我发现，人们在讨论布鲁克林的时候，免不了考虑城市美化和居住资历之间复杂的矛盾：这家店在这里开了多长时间？这地方以前是什么？你在这个街区生活了多久？回答2年、10年、40年的人对这个城市的看法，也会有不同的影响力。

有些居民认为，新来的人和他们带来的资本，把某些街区一些久居的老居民或经营多年的老企业逼走了。但我采访过许多布鲁克林市民，在问及城市改建美化是否利大于弊时，大家看法并不统一。我在威廉斯堡的新活动广场Villain的一家音乐厅里与42岁的Christian Lauro见了面。他于2000年搬进布鲁克林，由于居住的共享公寓房间租金从300美元（约人民币2040元）一下子跳到900美元（约人民币6120元），他决定离开这个城市。

“所有好地方、好东西都没有了。”Lauro先生说。但他也承认，如今这片区域比以前安全了许多。“以前从这里到绿点区（Greenpoint）的区域就像是一片垃圾场似的，堆满了废弃车。你得爬过这些废铁山才能到达河岸边。现在不会了。”他的声音渐渐变弱了，面向肯特大道和东河，展开双手示意。

我还采访了Ezra Aubain，她住在卑尔根海滩，在布鲁克林博物馆工作，小时候在弗莱布许东区（East Flatbush）长大。（“其实是拉格比（rugby）。”她纠正道，那是弗莱布许区域的老名字）。Ezra Aubain从小就见证着布鲁克林的改变，她对城市整改非常看好，对如今治安环境大有改善感到非常欣慰。她成长的拉格比过去是个不折不扣的“犯罪集中地”。她说道：“我都不敢出门。我在天主教学校上学，去我白人朋友的家里。他们都不害怕。别人不会有受伤的危险，不会在早晨听到枪声。”

Aubain女士毫不掩饰自己对城市改造的欣赏：“我爱城市改造，”她说道，“如果你也在我长大的地方生活，你也会感同身受的。我总是为我的妈妈祈祷。以前她要上晚班来支付我去天主教学校读书的费用。”Aubain女士的母亲是来自巴西伯利兹城的移民，不断上涨的房屋租金给她带来了不少好处：她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了。

我和Aubain女士是在布鲁克林博物馆闲逛时认识的。这座始建于1895年的学院派风格建筑收藏了约150万件藏品；布鲁克林博物馆是纽约市第三大博物馆，门票免费，绝对值得一逛。或者，换个说法，即便博物馆门票收费16美元，游客也会觉得满载而归。我参观了一个非常棒的运动摄影展览——《谁在为运动拍摄》，还有一个以布鲁克林为重心的展览，展出的是上世纪30年代华丽的威廉斯堡建筑巨幅照片。

如果你要去博物馆，顺道逛一下附近的植物园绝对是个好主意。博物馆和植物园的联票是23美元（约人民币156元），比分开购买便宜5美元（约人民币34元）。我在那里碰见了我朋友和她丈夫，还有她年幼的小孩。公园非常适合孩子游玩，而且更棒的是，公园有玩具区、游戏场和小孩子的娱乐活动场，甚至还有一个巨型木琴给孩子们嬉戏。

一两个小时闲逛之后，我们在举办布鲁克林美国音乐节的布鲁克林大桥公园坐了下来——我们曾开玩笑说，布鲁克林有那么多有趣的地方，但音乐节却是最有布鲁克林特色的。参加音乐节之前，我们去了Sahadi’s杂货店购买待会儿的野餐食材，这家杂货店供应各式各样的中东和地中海食品、杂货和方便食品。Sahadi一家人祖籍是黎巴嫩，1948年的时候在大西洋大道开了这家店。里面坚果、橄榄和芝士种类繁多，让人应接不暇，即便是最挑剔的美食家也会为之震惊。我买了一罐鹰嘴豆、一些希腊菠菜饼、葡萄叶和新鲜烘焙的脆皮塔饼，还有味道浓烈的小面包干，上面铺着百里香和五倍子，所有东西总价约20美元（约人民币136元）。

走进公园，随着音乐声找到音乐节现场的草坪，临时搭建的艺术家马丁·克里德（Martin Geed）雕像在草坪上投下了阴影，雕像上刻有“理解”的红色字样，看起来更像是命令而不是建议。我们坐在草坪上，开始享受音乐节和我们的野餐美食。

我们碰上美国音乐节（免费）完全是运气。布鲁克林还有许多其他付费的文化活动，也非常实惠，值得一看。我带了一位朋友去看布鲁克林音乐学院（BAM）的舞蹈表演《废墟》，演出非常精彩，24美元（约人民币163元）的票价也非常合理。在这里提醒一下，如果BAM的演出票面上写着“有阻碍视野”，他们不是在开玩笑。我的位置就有一条大柱子挡着（幸运的是，我当时换了个好些的位置）。

我在威廉斯堡的Villain音乐厅观看的那场演出收费10美元（约人民币68元），主唱Morgan Delt是个古怪的冲浪摇滚歌手。巨大的音乐厅音响效果并不理想，但起码饮料价格便宜：一杯啤酒收费10美元（约人民币68元）。

Villain音乐厅演出只不过是当晚布鲁克林几十场演出的其中之一，由于街区的文化活动过于密集，因此很难统一管理。The Skint 和Nonsense NYC是个能将文化活动整合组织起来的好地方。他们的演出表里涵盖了各种各样的活动，从乐队演出到画展开张、时装秀，甚至美食展览也有覆盖。

但我没打算按他们的美食推荐列表来觅食。相反，我找了一位大学朋友Yng帮我推荐。她和家人住在卡罗尔花园。我在那里跟他们碰了面，然后去了夕阳公园和位于第八大道和第64大道交界转角的Fei Long市场。里面的杂货店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，一排又一排亚洲干货和传统农产品，以及非常难找的货品在这里一应俱全，比如火龙果和榴莲。还有各式各样的新鲜海鲜：一个个大箱装着象拨蚌、蛤蚌、螃蟹、海参和各种鱼类。

布鲁克林大桥公园

然而，Yng带我来这里的主要原因不是为了采购，而是逛市场里的美食街。这里有一间像咖啡厅一样的巨大房间，里面有十几家餐厅供应海鲜热食。上海小笼包餐馆卖的6个鲜嫩多汁的猪肉汤馅小笼包售价4.75美元（约人民币32元）；一大碗咸黑豆酱捞面配青菜售价5美元。“这个地方是不是很棒？”祖籍是台湾的Yng问道。“这里就像中国一样。”她很赞赏这里的食物。美食当然不错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细节上美中不足：洗手间没有手纸，唯一区分男女洗手间的标识是门上的手写中文。

真正的布鲁克林体验之旅远远超越了对艺术、美食的探索。我发现，想真正地融入布鲁克林，必须要充满活力。夏天的时候，每周六和周四布鲁克林大桥公园的一号码头和2号码头都会举办免费的皮划艇活动（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我也去体验了一把）。皮划艇活动按照先到先得的规则进行，流程也很简单：拿一件救生衣，脱下鞋子，跳进皮划艇里（有单人艇和双人艇）。刚开始需要一些时间适应，一旦掌握了平衡，20分钟的划艇时间很快就过去了。两个码头之间的水域很平静，没有大波浪，乘坐皮划艇能慢慢欣赏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的美景，让人心旷神怡。

然而，真正定义布鲁克林的是骑行。我注册了Spinlister，一家单车共享网站，能帮你联系当地自行车车主租赁单车。大部分出租信息都有提供头盔和车锁，但需要额外收费。由于当时急着用车，所以我去了布鲁克林其中一个地铁站，在附近的格林堡公园（Fort Greene Park）租了一架花旗自行车。

过去租花旗自行车的经验告诉我：在租车前要先检查一遍是否有损坏（我居住的区域地铁站里，几乎一半的自行车后反光镜都被撬走了），然后要检测车轮充气情况。一天的租金是12美元（约人民币81元）加税费——这有个小招，你可以一次只骑30分钟。如果将自行车提走超过半小时，每15分钟加收4美元。这种自行车通常是用于通勤，而不是全天使用的交通工具。

我决定从格林堡公园慢悠悠地骑车到红钩区（Red Hook），绕过登波（Dumbo）区（穿过曼哈顿桥立交桥下），穿过布鲁克林大桥公园，经过宜家家居一直到码头（往返华尔街的轮渡周末免费）。我无意中从Spinlister网站上下载了骑行路线，这个网站功能非常出色（如果能不时更新就更好了）。

我没有办法在30分钟内悠哉游哉地骑车到达目的地，所以要掐准时间，在花旗银行的自行车站来回还车再取车，确保不会有额外费用产生。这样的迷你旅途也非常有趣。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街区，发现新的变化，从消费惊人的Dumbo区到更为工业化的红钩区（Red Hook）。骑行结束之后，我去了钟爱的迪法恩斯堡（Font Defiance）酒吧，痛快地畅饮起来，最后在那儿待到酒吧关门。

通常就是这样，在布鲁克林的见识更多，了解更深入，让我越发想探索这个城市。当我去绿荫公墓时，惊喜地发现原来那里曾经是大规模改革战役的战场，也就是美国在1776年7月4日宣布独立之后发生的第一场战役。公墓入口发地图的女士告诉我，去看一看战争山上的密涅瓦女神雕像，战争山是布鲁克林的最高海拔点。如果我仔细看，就能发现一个精妙绝伦的视角：密涅瓦女神的手正直直地向海湾对岸的自由女神像挥舞着。